〈打拳頭〉/張郅忻
阿森叔看壁頂的月曆皮,舊曆二月初二祭祖的日子會到了。從細到大,逐年祭祖佢毋識無去。這幾年身體緊來緊弱,最近要持拐棍仔正做得行路。阿森叔看自家腳骨恁無力,哪有半點像打拳頭的人?這係佢第一擺毋知到底要去祭祖無?宗親毋知會仰般看佢?
阿森叔係大窩口客家拳的傳人。九零年代,族長想傳承頭擺的客家拳。幾个張屋細人逐禮拜六來祖堂練拳。有細倈,也有細妹。
「莫恁嚴,細人佇毋著啦!」族長勸佢。
「拜託!𠊎頭擺學打拳頭,逐日四點……」阿森叔應。
「阿森,你頭擺係幾多年前的事情了?時代無同樣了。」
廳下傳來鐘聲響,五點了。幾隻屋簷鳥佇樹頂啾啾滾。阿森叔持拐棍仔慢慢行到外背。倈仔阿騰佇門口放張藤椅,分佢做得坐著看車子打發時間。行到門脣,明明無幾遠,行到滿身汗。正坐好,一台貨車堵好駛來。
貨車司機看到阿森叔,放慢速度。開車窗,大聲喊:「阿森師傅恁早!」司機的牙齒分檳榔汁染紅。阿森叔目珠晶晶,想看淸楚係麼人。司機下車行到阿森叔旁脣講:「阿森師傅,你毋記得𠊎了喔?頭擺摎你學過打拳頭的阿壽啊!」阿森叔想起來了,逐擺企佇壁角,又烏又瘦的細倈,共下學打拳頭的細人喊佢「細猴仔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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