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家的流速,回家或離家的沒語季〉/程廷
梅雨帶來大雨,水圳的水幾乎滿出來,雞寮停水好幾天,又得重新整理水管。雞寮旁那條水圳,水源起頭是Yayung Qeycing1,我們游泳的第二關。第二關是相對應的序列,下游一點清水橋下是第零關,再往上游公墓和納骨塔前是第一關,最後是第二關。潭水的範圍更廣更深,最多人去玩,也最多人死在這裡。
第二關山壁下方被水沖破一個大洞,也不知道是天然還是人工,我猜是天然。洞穴貫穿一整座山,緊接著被修築成一條水圳,從我們支亞干往東南曼延,灌溉林榮、南平、北林、大榮那些平地人住的地方。
水經過支亞干和隔壁新白楊部落的土地時,水比地低,看得到吃不到,要吃水得自己想辦法接。水圳接水對於部落人相對不容易,也相對少人直接用水圳的水,大家走上數公里從山上找溫和的水源,水管擺置好,水自然地從高處往低處流。
水圳隨著季節變換水位和水勢,天氣穩定時,水流溫柔,像輕薄的海帶任你揉捏,帶往山上,帶往家中,帶往田裡;天氣不穩定時,水是馬路上暴衝的狗,齜牙咧嘴,該往低處,卻偏偏往高處,咬住水管瘋狂亂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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