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月12日午後,以小說《變成的人》獲得蓓蕾獎的許恩恩來到東吳大學,向在場師生、讀者分享她創作這本小說的歷程。
許恩恩指出,此次講題副標的靈感來自於村上春樹的書《身為職業小說家》:寫長篇小說彷彿在駕駛汽車,只是把手放在方向盤上,就會有莫名的力量驅使你開到終點,因此並不是我在寫作小說,「是小說在寫作我」。
許恩恩目前與一位夥伴成立工作室,依靠其社會學方面的專業接案。她表示,自由工作者由於收入的不穩定,及至結案後才能獲得薪酬,必須牢牢管控現金流,而此次金典獎不只一個榮耀,且提供獎金,令她非常感謝。她也與大家分享,在寫作一本書的期間要如何獲得補助,這類比較務實的問題。
她常被人詢問:「為什麼用小說寫社會運動?」許恩恩表示,當時自己快要步入而立之年,思考還能夠做哪些事,仍然是從「社會運動」出發,因為自己是個參與者、研究者,所以思考的是這句話:「我這個人,關於社會運動,關於寫作。」
寫小說的人很常會遇到一個困境,也就是他人都會以為這些事是作者本身的親身經歷,例如有位運動夥伴曾訝異地說「我都不知道妳遇過這些事情」。許恩恩表示,對於小說家而言,這其實是創作上的樂趣,也是不必去究實的問題。
童偉格在這本小說的推薦序〈過去未完成〉中提及:「一本從各種貌似幻滅的集體運動聲言,謙退向單單一個懸空個體,如斯靜停的有生之書。」許恩恩表示,自己收到童偉格序文時覺得非常感動,因為童偉格看到這本書將「社會運動」故事抽掉之後,仍然有一個核心存在於其中。
最後許恩恩提及,在寫完全書後,自己發覺思考上已變化為:「關於寫作,關於我,而社會運動是我的其中一個部分」。
許恩恩留下充裕的時間與現場聽眾交流。有位聽眾詢問:作者本人是社會學背景,也親身參與318學運,因此在寫這本小說時,是否預設這本小說的閱讀者有某些相應的背景,例如社會學,或是參與過一些社會運動的人?要把此書推廣到新一代的年輕人時,會不會形成隔閡或新的挑戰?許恩恩回答:最初之所以構想寫小說,反倒是預設每個人都能夠閱讀,不必有什麼背景,只要作者將自己所經驗到的物事,以純粹、深刻的方式書寫出來,最「個人」的也可能會是最「公共」的,也許這本小說、這個故事會透過什麼媒介,例如翻譯之類的,存活得比自己生命還長久。
有一位聽眾詢問小說角色與現實人物的對應關係。許恩恩表示,因為小說中寫到的太陽花學運,或學運前社團的事件,距今只是相隔十餘年間,當事人幾乎仍然健在、活躍著,因此寫作時,她想要「去個人化」,把龐大的「我們」,變成一個個的「我」。小說裡的幾個重要角色,都無法直接對應於現實的某人,避免形成明確的對應聯想;唯一例外的是小說中的「津鳳」,與自己當年在校結識的已故友人較能夠對應,她也想藉此銘記這位友人。
還有,許恩恩在回應創作補助的問題時,特別鼓勵在場以中文系為主的同學可嘗試開始投稿文學獎,除了獲取成就外,還有不少的獎金。許恩恩指出,對於內容生產者而言,要依靠社群媒體或自己培養讀者的方式,獲得報酬或是益處,更為困難。如果創作者已經有比較完整的創作主題與內容規劃,則可以勇敢地嘗試申請創作補助,即使還沒有想好一本書的整體規模也無妨。以她個人為例,在申請文化部青年創作補助時,原定為短篇小說集,並有一些設想,與完成的長篇小說有所出入,但並不影響審查通過的結果。
在眾人陸續的提問與講者詳細且有所延伸的答覆間,為這場講座畫下完滿的句點。本系列演講中,許恩恩還應邀主講花蓮高中場次(12月19日),我們也將在近期分享演講側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