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:2017年9月29日(五)上午10點
地點:台北齊東詩舍會議室
主持人:廖振富館長
主席:利玉芳
評審委員:李喬、利玉芳、范文芳
列席:公共服務組王舒虹代理組長
紀錄:公共服務組楊蕙如研究助理
一、複審會議
主持人廖振富館長:今天很高興客家文學的三位委員參與,讓我們以「2017 台 灣文學獎」評審的機會齊聚一堂。我稍微說明一下,台灣文學獎從今年 開始為每年辦理客語文學徵獎,文類輪流辦理,本獎項應該是目前單篇 作品獎金最高的客語獎項,希望今天可以選出一篇首獎作品。
其次,台灣文學獎也設有圖書類的徵獎,也有客語作品參與投件, 例如:李喬老師的作品也曾經榮獲圖書類長篇小說金典獎,現在台灣文 學館也正在推動金典作品的外譯計劃,期待未來有機會將獲獎作品推到 國際,讓更多人有機會瞭解台灣文學的優秀作品。
(共推利玉芳擔任主席。)
二、進行複審
主席利玉芳:今天是「2017 台灣文學獎」客語短篇小說創作的複決審,我們是不是先依據報名編號順序來討論每一篇的作品概況,再來進行圈選投票。
李喬委員:我同意,這次參賽的作品每位創作者都寫得很辛苦,我們應該全部討論過再來決定。
范文芳委員:我附議。
三、複審作品討論
編號 1.〈亂〉
李喬委員:首先,我想表達我對於母語創作評分的概念,我認為既然是客語創作,語言書寫程度要佔一半的成份,而且我也同意現代生活客語文字的應 用。不同於一般文學競賽,母語創作比賽的評分標準比例會有差別,語 言的部分對於這篇作品的評分比率要占一半,大家是否贊成?再加上, 既然是母語文學,文學的成分中語言比例要高一點,這是我的觀點。
此外,我看作品多以缺點為主,再來找優點。這件作品〈亂〉,主 題呈現還不錯,缺點在於客語的運用不成熟,客語詞彙錯誤很多,尤其 這篇是交代歷史史蹟,欠缺動人的情節、創造性的情節,書寫主題還可 以,在我心目中不是很前面的排序。
范文芳委員:我先簡單扼要的說明,我個人在作品評分上的五個依據:
一、標題必須具有吸引力:我所謂的標題包含題材跟主題。
二、 使用的題材:地點、時間、故事背景有時空、人物、事件等。
三、小說中人物的描述:角色並不一定是人物,動物、鬼神等皆可,人物描寫要刻劃深入、細膩、傳神 ( 穿著、外貌、口語習慣等 )。
四、故事情節安排:不是報導文學的紀錄,是怎樣的背景產生什麼樣的事件,有起因有發展、有衝突、有結局的情節要求。
五、語言文字敘事、描寫能力:語言文字上的敘述和描繪能力,尤其是對客家話的掌握、對白的生動、逼真為優先。
我是以上述五個標準來評定等級 (A.B.C.D.E)。先以〈亂〉這件作品來論,標題評分為 B,題材是有點歷史故事為背景為 A-,人物的刻畫描寫為 B,故事情節安排為 B,語言文字筆較弱的評定為 C,五項加總 的成績不是很出色,以上是我簡單的說明。
利玉芳委員:以我來看,首先看到這個主題會覺得有點亂,我覺得這篇是以歷史 演說的方式來談朱一貴事件,但作品內容敘事類似填充式的跳躍著進 行,書寫沒有連貫,可以感受到作者野心很大,但相對小說的文體卻走 調了。既然是小說,年代、歷史背景要連貫,這篇文章常寫到一些重點 後,就又轉離主題的情況頻繁,有點可惜。
編號 2.〈瞞天過海〉
利玉芳委員:這個題目有點吸引人,究竟是什麼發生事情呢,我覺得這篇作品是 寫實小說,但又有點像推理小說,書寫的過程有些期望、又有緊張和幽 默,理性的處理讓讀者有興趣閱讀下去。整事件其實是社會新聞,作者 擷取新聞事件來編寫小說是蠻有趣的題材,文中主角究竟拿到多剩餘金 錢?作者沒有寫明,讓讀者去評判,運用人心推及社會觀感來反應整體 事件,強調沒有純真的新聞存在,作者有所預留伏筆沒有說盡,語文蠻 通順的,我給這篇是 A 級評價。
范文芳委員:有關〈瞞天過海〉,標題部分我感覺是中等,內容是依據社會事件改編,敘事書寫過程很多,但反省和文學性比較缺乏,排序上是屬於第 五。
李喬委員:這篇作品是寫人情之常,主題性不是很高,使用的客語不太正確,但 母語寫作的重點在於要有故事性,這篇是屬於有故事性的,內容有安排 出一個情節,與現代生活有所關聯。此外,我也想反映一下,目前學界 對於客語文學強調優美的筆法這件事,我是不太認同的,我認為語言是 從生活而來的,應該是依照生活使用的觀點來鼓勵客語文學書寫,這篇 內容不是停留在過去歷史或早期鄉土的描寫,而是跟現代生活相關,還 算是不錯的作品,我有列入前三名。
編號 3.〈竹頭陂仔〉
李喬委員:這篇作品是標準的客家小說,母語用得非常豐富,但有點小錯誤,但 可以諒解,將來如果發表希望可以修改。文章感人之處在於母愛、辭愛 寫得很動人,是我心目中還不錯的一篇。
利玉芳委員:整體而言,這位作者將客家生活以粗俗的性格寫得很開朗,對於初 寫創作者而言,這個題材是個單純的情節。作者開頭以機械、勞動的聲 音帶入小說主題還蠻不錯,內容聚焦在母親思念兒子,轉而發瘋的情景, 發瘋過程帶入客家地理場景描寫,但可惜過顯於平白。
此外,這篇小說有自言自語的現象,有信仰、有失落感,悲劇情節 作結,是很多讀者所孰悉的結局期待。
范文芳委員:「坡」、「陂」和「碑」牽涉到客家話也牽涉到台灣的歷史,客家 人偏愛「坡」塘,意思相同,中文的構字原則右邊部首沒有關係,但在 客語中有意義。
這篇內容是蠻悽慘的母子故事,但也有一點象徵,如:絭是守護神 的概念,保護孩子的象徵,反映母親失去兒子的悲痛,甚至發瘋了,描 寫愛不錯,但最大的缺點在於書寫,作者用國語發音來寫客家話,雖然 表達豐富但書寫是較為弱的,我評定為中等。
編號 4.〈水竇肚尋屋〉
范文芳委員:〈水竇肚尋屋〉這篇中的「竇」在客家話原本的意思是鳥窩,這裡 把他用做形容詞,有鳥巢的意謂,形容位置、形容水裡面地點位置,而「尋」是尋找的意思,語法上沒有問題。
整篇文章,大體上的印象是說台灣歷史上,較為近期的石門水庫國家政策淹掉上游源地居民的農田房舍,內容是在描寫實際上台灣發生的 土地與人民之間的故事,敘述有點寫實,大雨來了那一段寫得很恐怖, 大雨中找房子那段書寫略為抽象,這篇是我列為前三名的作品之一。
利玉芳委員:〈水竇肚尋屋〉是在說石門水庫淹水,阿公和孫子逃跑的情形,孫子躲到土地公廟躲雨,阿公回到村落尋找工具,工具對於勞動者而言就如同生命一樣重要,過程十分生動。阿公回來後,渾身傷痕纍纍,快認 不出來,差點被孫子認為鬼。
雖然老家被水淹沒,但其實內心沒有離開老家的心情描述,歷經 好幾十年,老家變樣,成為沒有人住的地方。作者語言豐富,形容文詞 豐富,結構細膩,角色全為男性詮釋出,前後結局貫穿一致,算是給予 A 評價的作品。
李喬委員:這篇作品客語書寫非常純熟,語言、內容、結構都非常好,水底裡面找過去的房子,議題牽涉到現代問題,寫得入木三分算得上是ㄧ篇現代 小說。唯一有一個疑問在於這類的作品,我好像已經有讀過類似的內容, 或是同一位作者寫相同的主題,在其他地方發表過類似的作品,我會覺 得不太合適。但作者若以不同形式,書寫同樣的題材就不會有問題。
編號 5.〈半片江山〉
范文芳委員:這篇作品在講開荒年代的故事能力很強,歷面有閩南籍、客家籍如 何爭奪土地的情節,但象徵意義和主題突顯比較不出色,我是評為等級 B。
李喬委員:這篇作品有一些問題,內容中角色睡三日三夜不醒這一點我很質疑,再來是敘事觀點找不到是誰說的,沒有前面沒有後面的串接完全看不 到,作者沒有交代說明,但這卻是小說很重要的部分。
利玉芳委員:〈半片江山〉這篇作品我一開始有些期待,但閱讀到最後會發現作 品有點鬆散,人物的轉接分散掉了,只寫到被中毒後面又沒有寫清楚, 讓歷史小說顯得有點虛假。很多地方沒有交代,是屬於 D 等級的作品。
范文芳委員:我想補充一下,我覺得這篇文章有點模仿《百年孤寂》的敘事方式,作者故意不將觀點故著於某一處,跳動的進行,有時候是旁觀者、有時 候是主角、有時候是被害者,穿梭虛實,有一點嘗試用虛幻感來寫,有 點魔幻的手法。
編號 6.〈頭家娘个選擇〉
利玉芳委員:這篇小說結構蠻成熟的,人物的用法較為現代化,以喜劇收場。木 訥的先生不常出現,這篇小說中出現很多主角個性,語言發揮通順,談 一個一個人的性格,有點聲東擊西效果。描寫人物方法成熟具人性化。
李喬委員:母語文學要有一點現代感,這篇即是給我這種感覺,傳統上客家文化 裡是男尊女卑,這篇有點突破,頭家娘很有自己的主見,帶領出一種新的客家文化價值觀,我覺得這篇意義十分突出。
范文芳委員:這篇文章的主題就在於「選擇」,描寫過程中出現很多人物,刻化的蠻細膩的,也反映出現代人不同於過去,人生可以有很多選擇的景 況。呼應了現在的人生哲學很重視選擇的議題,我評定為 A 級作品。
編號 7.〈苦戀花〉
范文芳委員:整篇作品反映家族之間的家務事,裡面使用很多早期的客家話,我 比較傾向敘事中可以清楚生動,對話可以保留古老的語文,從這樣的角 度來看,人物的口白可以保留,但敘述事情要說清楚,要加入現代元素, 不要停留在客語文言文的框架中。以這篇而言,我認為屬於 C 級。
利玉芳委員:我覺得這篇小說有點像早期描寫的題材,書寫下階層貧窮人遇到亂倫,生出小孩後身心脆弱的部分,其中提到部分內容,如在祖宗牌位前 形容自己的不堪等文詞,具有某種不尊重的態度並非是客家人的格調, 語言解釋不全面,有點羅生門的概念。故意強調雜種狗,對人性而言不 能轉化有點可惜。雖然文體結構不錯,但有點過於鬆散,閱讀起來十分 痛苦無法轉化。
李喬委員:這篇在母語書寫純熟的表現是沒問題的,但第一段裡人事時地物沒有 交代清楚,敘事觀點模糊,讓我有點看不懂。以小說論小說而言有這種 缺點,另外主題不明確,母語很成孰,但作者對於小說概念的理解和技 巧很一般。
編號 8.〈大跳〉
李喬委員:生命史上最大的危機,客家話叫「跳」,例如生命逢單數,七十七、 四十四或五十五歲是不好,是人生難過的生命劫數。
這篇作品的客語純熟優美,敘說著傳統客家人的生命思考,很細 膩、深刻,缺點在於作者將內容分兩段書寫沒有交叉,很可惜,是一篇 我可以接受的好作品。
利玉芳委員:作者用年紀增長,生活環境的修辭描寫人物,一個一個跳出來看家 族的關係,書寫女人心中小小的事情,對於病情、病危及病癒的描述過 多,細節太繁雜,焦點反而跳不出來,能見度逐漸破壞,有點可惜。
范文芳委員:這篇文章有著現代文學跳躍的形式,也有寫現代科學醫院中,對於 生病者、癌症患者的正面書寫,也有傳統民間信仰中抽籤、求神等傳統 信仰跟科學間的生死關係差異部分描寫。
敘事觀點上有點刻意使用小說技巧,親情描寫濃郁,因果情節較 弱、敘事生動,我也列為 A 級作品。
四、入圍及決審作品討論
主席利玉芳宣佈:經過大家的討論,已經充分交換意見,不曉得還有沒有需要補 充的,若沒有我們進行勾選,請每位委員選三篇。
第一輪投票結果為:
編號 2.〈瞞天過海〉一票,
編號 3.〈竹頭陂仔〉一票,
編號 4.〈水竇肚尋屋〉三票,
編號 6.〈頭家娘个選擇〉三票,
編號 8.〈大跳〉一票。
( 編號 4.〈水竇肚尋屋〉及編號 6.〈頭家娘个選擇〉確定入圍 )
一票作品入圍討論:
編號 3.〈竹頭陂仔〉及編號 8.〈大跳〉各獲得兩位委員同意入圍。
決審作品投票:( 每位委員一票 )
編號 4.〈水竇肚尋屋〉一票, 編號 6.〈頭家娘个選擇〉二票。
主席利玉芳宣佈:再經討論,本案經所有委員評選同意,2017 台灣文學獎創作類— 客語短篇小說創作金典獎首獎作品為編號 6.〈頭家娘个選擇〉。入圍作 品為編號 3.〈竹頭陂仔〉、編號 4.〈水竇肚尋屋〉、編號 6.〈頭家娘个 選擇〉、編號 8.〈大跳〉。
五、散會︰下午 2 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