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月16日週六下午,《夜官巡場Iā-Kuan Sûn-Tiûnn》的作者張嘉祥,來到新北市立圖書館板橋總館,以「夜官領路.地方記憶與鬼魂」為題,向讀者分享創作歷程。
張嘉祥不僅是新生代作家,亦是音樂人,為台語獨立樂團「裝咖人Tsng-kha- lâng」團長,他在創作《夜官巡場》時,是小說與歌曲兩者並行,有時先想到歌詞,再寫進小說;有時藉由旋律,引發創作的想像。他在2022年曾以同名專輯入圍第33屆金曲獎最佳新人;小說則榮獲臺灣金典獎與蓓蕾獎肯定。
演講開場前,張嘉祥透過多部故事歌曲MV放映,帶大家進入《夜官巡場》書寫的地域──故鄉嘉義民雄的「火燒庄」(豐收村)。他向聽眾講述自己成長過程所遭遇過的一些「靈異故事」,例如幼年時至澡間,曾與浮現的蠟作「玉女」對視;在外婆家的大埕看到的拄杖老人,居然與屋內高祖母畫像一模一樣。以及長輩口述的地方傳說,民雄所祭祀的陰神,像是民雄大士爺廟的「萬應公」,火燒庄的「水流媽」。張嘉祥提及,「水流媽」原來是救濟落水者的陰神,民眾卻盛行向水流媽求明牌而香火鼎盛,讓他頗覺得奇妙;又如水流媽是陰神,因此不能製作繪有門神的廟門,而以門簾代替,他藉由照片,向聽眾展示。
至於「火燒庄」由來,《嘉義縣誌》之記載,是與戴萬生(戴潮春民亂)做亂相關,而張嘉祥探問祖父,得到的卻是因為庄頭的人較「兇歹」而名之,他也把這些傳說都寫入故事中。這部小說還涉及了二二八及白色恐怖時期的嘉義先賢,像是受難的牙醫師盧鈵欽、畫家陳澄波,或是因此噤聲的人,譬如封起畫筆的畫家劉新祿,以及經營民雄戲院的張茂鐘等人,張嘉祥也在講座裡談及他們的故事。
張嘉祥提及其創作理念,頗受東華華文系教授、作家吳明益的影響,是以虛構寫作、非虛構寫作來判別。這部小說雖然運用了他個人的真實記憶與地方故事,但基本上還是虛構寫作(fiction)。另外,諾貝爾文學獎得主Bob Dylan創作的歌詞、生祥的《圍庄》客語專輯、呂柳仙的傳統唸歌《十殿閻君》等,都對他的創作帶來很多的啟發,讓他進一步思考「什麼是文學」。
此場演講,張嘉祥也間雜不少台語,藉以傳達情味,譬如他提及「記憶」,台語唸作「記持(kì-tî)」;而小說裡,也運用了不少台羅文字(以羅馬字做拼音標註)書寫。他表示,使用台羅文字書寫,難免會比真正的台語略失韻味,但主要的目的,是希望在母語漸漸流失的過程中,保存它們,讓下一代人有機會藉此認識及學習。
在Q&A時間,有讀者詢問張嘉祥:寫小說時是否會受寫歌的影響,帶入「聲音」,具有音樂性;以及他創作中使用台羅文字的依據標準為何?張嘉祥回答,在寫作的「聲音」上,他也受到吳明益課程的啟發,聲音在人們的現實生活中無所不在,而在小說裡,不時會出現味覺、嗅覺等感官感覺的召喚,聲音(聽覺)亦是如此;同時,音樂也是他的「技能」,所以會自然融注於小說中,這與個人生命的特質息息相關。至於台羅文字的原則,則是採取教育部的公定用字,以便於不熟悉台語的讀者查詢。
在作者生動含趣的講述及觀眾相繼的提問後,最後他也幫現場觀眾簽書、簽CD,聽眾在「一飽耳福」後盡興而歸,為金典本事講座系列7劃下美好的句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