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/2(六)金典講座回到臺南「臺灣文學館」本館,吸引眾多陳列老師的書迷朋友參加。其中,臺灣文學館林巾力館長也特別到場致詞、同為金典獎得獎者的王昭華也到場聆聽講座。
一開場,林巾力館長除了代表臺灣文學館歡迎從花蓮遠道而來的陳列老師,介紹其生平,也回溯,早在2014年,陳列老師即曾以《躊躇之歌》一書獲得「臺灣文學獎」散文類圖書金典獎的淵源,而這本《 殘骸書》其實是在經過了十年沉澱之後的又一生命力作,除了獲得 金典獎年度大獎,也接連榮獲 吳三連文學獎、Openbook好書獎 年度中文創作等重大獎項的肯定。林巾力館長強調,也因為陳列老師其著作皆是生命淬鍊而來,因此,對於此刻正需要「看待過去,面對未來」的我們,都是非常重要的著作。
陳列老師提到撰寫《殘骸書》的源起,在於常有人問他是否要將過去在白色恐怖時期入獄的經驗寫成書。由於對比眾多受難者,自己的案情相對輕微,他一直想書寫的是其他受難前輩,像是綠島紀念園區從1951年至1965年期間,近三千人被關押在此,已累積龐大的資料、訪談、口述歷史,但他也一直在思考自己為何要寫?為誰寫,又該以什麼角度切入。這就花上非常久的時間,直到碰上前人權博物館館長陳俊宏請他擔任駐館藝術家,以文學、藝術介入歷史現場,吸引更多大眾關注此議題,才催生了這本《殘骸書》。
接著陳列老師簡要地介紹白色恐怖那段讓人噤聲,人與人無法信任的年代,包含:自白書、軍法審判,他被關押過的景美紀念園區,以及綠島紀念園區等。他強調,《殘骸書》不是回顧,也不是複習歷史,比較像是一個「回看」的角度。
陳列老師說到:「就是以一個當事者經歷一個重大事故,在五十年之後,我回去看『當時的我』, 還有回去看當時的那個環境到底是怎麼樣?或是(綠島紀念園區)它這五十年來有什麼樣的變化,我回去再重新去認識它。……我用側寫方式,不是用寫歷史的方式。而是我遇見了某些人,我跟他們對應,我對他們的觀察,我對他們的了解,用側面或是潛在地去呈現當時案件的類型,或者訴說白色恐怖與威權統治,對不同的人造成的生命的轉折。」
陳列老師提到了昆德拉曾說的「歷史是事件,文學是心情。」他這裡的「心情」指的是(歷史)「事件」對當事者的影響,而在他知道這些事件後,這些事件給了他「這個作者」什麼樣的影響?有什麼感應、感覺與想法?他在書中也希望做到:不是講一些道理給你聽,而是要講一些東西讓你有所感應。
文學藝術是辯護者,而不是裁判者。陳列老師希望在《殘骸書》裡面盡量做到:「為人的自由、為人的痛苦、為人的奮鬥、為人的掙扎而辯護,而不是說誰就是一定錯的,我不會判斷這些對錯,我留給讀者自己去判斷,它(書)不是一個裁判。我站在這樣一個立場,一個為比較好的價值而辯護,這也是我文學裡面一個很重要的東西,我常常用這個題目來演講——文學是一種光學儀器。透過這個光學儀器,去看到世界裡面有不一樣的發現,有你以前沒注意到的地方,包括它的趣味、它的意義、它的美。」
陳列老師自陳此本《殘骸書》與以前的寫作有著很不一樣的地方。比如:大量的人名、明確的數字、大段落引用他人的話語;以前寫作很少有問號,這本書竟用了兩百多個問號;寫作過程也有著未曾有過的疲倦、痛苦與哀傷......。他最終是希望:「這本書是一個邀請,邀請大家一同來接觸、思考,與感受。」
最後有觀眾問到:陳列老師如果見到五十年前的自己,會對自己說什麼?以及對於明天以後的自己,又會說些什麼?
陳列老師回答:如果見到五十年前的自己,他會說:「真毋甘(很心疼),給你惜惜!也佩服你!」。而至於明天的自己,他會說:「好好地活著!」